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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V报道被秒屏蔽:腾讯的肖像权尺子量的是法律还是流量?

发布日期:2025-11-24 19:45    点击次数:165

开场:一条奶粉调查视频67分钟死亡

11月13日15:42,澎湃新闻影子调查队把一条时长3分47秒的视频推上微信视频号。画面里,带货主播在灯光明亮的直播间扬起奶粉罐,语速飞快地重复“临床验证增高3.7厘米”。镜头切到学术论文截图,红色箭头标出被篡改的P值;再切到家长群聊,一位母亲晒出孩子身高曲线,配文“喝了半年,一厘米没长”。67分钟后,视频突然只剩一行灰字:“该内容涉嫌侵犯肖像权,仅自己可见”。没有预警、没有申诉入口、没有人工客服,流量曲线像被刀削,瞬间归零。影子调查队第二次遇见“死亡通知”,上一次是曝光“直播卖假鉴定书”,同样以“肖像权”名义被折叠。屏幕那端,是谁在按下看不见的回车键?

腾讯的“肖像权”判例:法律条文与平台裁量谁大

《民法典》第一千零二十条白纸黑字:为实施新闻报道,不可避免地制作、使用、公开肖像权人的肖像,可以不经肖像权人同意。条文背后,是立法者权衡后的倾斜——当公共信息与个人权利相撞,新闻价值优先。可在微信视频号的审核黑箱里,这条法律被翻译成一句冰冷的标签:“肖像权投诉成立”。投诉人是谁?主播本人、品牌公关还是匿名的“热心网友”?平台不公开、不解释、不留痕迹。于是,一条具有明显公共属性的调查报道,被降格为“民事纠纷”,在24小时内完成“立案—审理—判决—执行”全流程。当司法程序被压缩成算法里的一个权重,平台既是原告、又是法官,还兼了刽子手。更吊诡的是,同一主播的直播切片仍在海量账号里滚动,无人问、无人删。“肖像权”成了选择性执法的方便口袋,装进的是风险,放出的是流量。法律与裁量,谁大?答案藏在KPI里:日活、留存、客诉率,都比一条新闻的生死更重要。

红V身份失效:媒体资质在私域流量池里如何被折叠

影子调查队账号简介下,金色V标旁边写着“新闻机构”四字,微信后台审核曾要求上传《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》与记者证扫描件。理论上,红V相当于数字世界的记者证,意味着平台已核验其采编资质,也默认其内容享有更高程度的“新闻豁免”。然而两次屏蔽证明,红V在私域流量池里只是“颜色不同的羔羊”,该宰仍宰。平台规则写明:媒体账号侵权投诉“原则上优先处理”,却未写明“优先保护”。于是,一条投诉可以让百万级播放的调查瞬间蒸发,而申诉流程平均需要3—5个工作日,热度早已冷却。“先杀后审”机制下,新闻机构与普通用户被拉平到同一条风险曲线,资质成了装饰。当媒体失去“被优先听见”的通道,公共信息就被折叠进“仅自己可见”的黑暗抽屉。红V失效,本质是公共领域被商业广场收编:广场老板欢迎你来摆摊,但随时能以“有人投诉”为由掀翻你的桌子。媒体的专业身份,在流量逻辑面前被一键格式化。

算法守门人:技术中立神话的第二次破裂

“技术中立”曾是平台最顺手的挡箭牌:代码没有价值观,只看关键词和概率。但“肖像权”判定需要理解“新闻报道不可避免使用”这一法律要件,涉及主观意图与公共价值权衡,算法如何完成?答案简单粗暴:把法律条文降维成“是否出现可识别人脸+是否有人投诉”的二元开关。一旦开关触发,视频被降权、限流、仅自己可见,人工复核只在申诉侧出现,且比例低于3%。于是,品牌公关公司发现捷径:批量投诉“肖像权”,就能在黄金48小时内掐灭负面。算法守门人第一次破裂,是发现“中立”只保护最容易量化的指标;第二次破裂,是发现这些指标可以被精准套利。技术不再是天平的支点,而成为可租用的打手。当“投诉量”成为风险信号,舆论战场就从事实辩论转向资源对抗:谁有更多账号、更快脚本、更厚钱包,谁就能让新闻消失。算法把复杂的社会价值折算成0与1,却留下一个黑箱:没人知道下一次屏蔽的阈值被调到了哪里。技术中立神话的裂缝里,爬出的是权力与资本的共生体。

公众知情权交易:一次屏蔽背后的成本收益账

一条调查视频被屏蔽,平台账面上增加的是“客诉率下降0.0003%”,减少的是“潜在品牌撤单风险”。换算成广告收入,可能等于保住七位数的季度框架合同。另一边,公众失去的是对问题奶粉的知情与选择,成本却由千家万户分摊:继续购买、继续饮用、继续焦虑。知情权被悄悄交易,交易双方是平台与广告主,媒体与公众甚至不在谈判桌。更残酷的是,这种交易没有价格标签,也没有违约条款。屏蔽动作不会像报纸撤版那样留下空白,观众只会感觉“好像没看到什么”,信息缺口被算法自动填补成下一条搞笑段子。当风险被算法均摊,社会记忆就被稀释成“好像听说过又好像没有”。一次次“仅自己可见”叠加,最终让公共事件降级为私人感受,再降级为无从追究的“幻觉”。知情权的成本无法量化,于是它成为最先被牺牲的那一项。平台收益表上,永远不会出现一行“因屏蔽调查新闻导致公众健康损失”的负债。

收束:把“总编辑”关进笼子,需要几步

第一步,把裁决权还给法律:建立“新闻争议内容备案”机制,媒体账号可一键提交司法存证,平台须在24小时内将投诉转交第三方调解机构,暂停“先下架后申诉”。第二步,把透明度写进财报:平台需按季度披露“新闻类内容投诉处理数据”,包括投诉主体、处理时长、最终结果、申诉成功率,让公众看见“谁在用肖像权挡枪”。第三步,把算法关进规则:对涉及新闻报道的版权、肖像权投诉,强制引入人工复核,复核人员需通过网信办组织的“新闻公共利益”培训并备案,确保理解“不可避免使用”条款。第四步,把救济还给媒体:建立“公共价值申诉快速通道”,由新闻行业协会、法学专家、平台代表组成三人小组,48小时内做出可公开查询的裁决,平台必须执行结果并恢复流量。第五步,把成本还给投诉方:一旦第三方认定投诉恶意或滥用,投诉方将被列入“信用黑名单”,6个月内不得再次发起同类投诉,并承担媒体因下架造成的流量损失赔偿。第六步,把选择还给用户:微信在“仅自己可见”提示旁增加“申请查看”按钮,用户可自愿选择是否观看被争议内容,让“看不见”变成“我选择不看”,而非“平台替我决定”。把总编辑关进笼子,不是剥夺平台治理权,而是让治理运行在阳光与程序之下。只有当新闻不再被67分钟处决,我们才不会在下一罐奶粉面前,再次陷入“好像听说过又好像没有”的幻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