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
小芳那档子事儿一落幕，转眼间，1996年的夏天就来了。代哥自从有了大胖儿子后，基本就宅家里了，连出去喝酒都少了不少，天天抱着孩子给他讲故事，门都懒得出。

忽然有一天，你猜咋着？马三的女朋友徐婉，从深圳飞到了北京。马三开着车，接上徐婉，直接奔代哥家去了。

一到代哥家，徐婉把带来的礼物全掏出来了。给代哥买了套西装，动不动花了将近十万呢！静姐也没落，下了几件首饰。三哥呢，一块大金表收着，脸乐开了花。

代哥和静姐高兴得不要不要的！代哥当即说：“弟妹，这次来京城，必须得让马三带你好好转转。你要觉得这儿不错，哥给你弄套房子，让你直接在这落脚。”

三哥听完马上摆手：“哥，你这想法不对啊，买房子干啥呢？”

代哥瞪了三哥一眼：“别多嘴，老实点。”

三哥心里直嘀咕，想着徐婉要真留在北京了，自己还咋自由自在地玩？

代哥接着说：“弟妹，哥都很久没出门了，你来了，哥请你吃饭，晚上咱们得好好聚聚。”

徐婉乐呵呵地答应：“行，哥，你说了算。”

那天晚上，代哥、静姐、马三、徐婉，还有王瑞、丁健，一帮人一块儿出去吃了顿饭。

饭后，三哥带着徐婉回了酒店，开了个房间。

第二天一早，马三开车带着徐婉去了什刹海。

这地儿情侣们都爱去逛，散步特别舒服。

他们在什刹海逛了半天，小吃摊儿一溜排开，有卖年糕的，驴打滚的，还有吹小糖人的。

三哥和徐婉就这么慢悠悠地走，走到下午三点多，在银锭桥附近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歇息。

逛得久了，徐婉觉得困了，也饿了。

她说：“三哥，我饿了，想吃点驴打滚。”

三哥环顾四周：“哪儿有卖的？”

刚说完，三哥一回头，远处正好见到一个老太太推着车卖驴打滚。

“三哥，你等着，我去给你买。”三哥话音未落，撒开腿飞奔过去。

这时候，徐婉身后忽然冒出四个小伙子。

个个穿着大背心，身材挺拔，个头都差不多一米八几，肌肉鼓鼓的。

头儿叫冯俊，他回头一看，正对着徐婉坐着。

“大强，看这姑娘咋样，长得水灵不？”冯俊笑着问。

大强和另外两个也点头称赞：“真挺好看的。”

说实话，徐婉长得确实漂亮，皮肤白白嫩嫩的，还从深圳来的，穿得时髦。

冯俊一见，马上说：“哥几个，走，过去搭搭讪，跟她聊聊，带她出去耍耍。”

四个人就这么挪过来。

靠近徐婉，冯俊开口叫：“老姐，老姐。”

徐婉抬头问：“啥事啊？”

冯俊说：“老姐，你一个人在这里？那边有划船、坐过山车的，走，俺们带你去玩，我请客。”

徐婉赶紧摆手：“不用了，我男朋友去买吃的了，马上回来，真的不用。”

冯俊听了不乐意了，嚷嚷：“咋不给面子呢？哥几个都是地地道道北京人，这地方最熟了，走，跟我们去玩，来来来，起！”

说着，冯俊一把抓住徐婉胳膊，边拉边说：“走吧，一起溜溜。”

徐婉吓得往后退：“你干嘛呢，放开我。”

她回头大喊：“三哥，三哥！”

冯俊还死活不松手：“三哥什么，跟我们走就对了，来，让哥亲一口。”

眼看冯俊那嘴往她脸上凑，徐婉赶紧用手推开：“你干啥呢？”

这会儿，马三正忙着买驴打滚，老太太刚给他装一盒。

听见徐婉叫，他甩了盒子，拔腿冲过来，一边跑一边喊：“小混蛋，放了她！”

冯俊一听喊声，本能地回头，一松手，徐婉终于脱身。

马三冲上去，拉着徐婉护在身后，问：“小婉，咋回事？”

徐婉结结巴巴说：“他们要把我拉走，那个头儿想占我便宜。”

马三抬头怒问：“谁是头儿？站出来！”

冯俊抱着胳膊，冷笑着说：“我，咋的？”

马三怒火冲天：“你活腻了吧？给我规矩点别在那里嚷嚷，我听着烦。”

冯俊也急了：“我嚷嚷了，你咋地？”

马三拳头紧握，冲冯俊挥出一拳。

冯俊一侧身轻松躲开。

马三气更大，再出一拳，冯俊没躲，一把抓住他的拳头。

马三想抽回手被牢牢拽住，急得冲冯俊喊：“放开我，听见没？”

冯俊说：“我放你，你就认了这事儿？”

马三知道硬碰硬肯定不行，说：“行，你放我，这事就过去。我不怕你，不打了。”

冯俊松手，马三看着这四个壮汉，说：“行，哥们儿，你们有本事，这事儿就这样算了。”

本以为就这么完了。

偏偏大强走过来，凑上前跟马三低声说：“哥们别硬碰硬，咱能整没你信不？”

他话还没说完，马三抬腿一脚，直踹大强裆部。

大强疼得直翻白眼，嘴里“啊啊啊”叫着，两手捂裤裆，重重坐倒地上。

三哥趁机拉起徐婉喊：“快跑！”

他抓着她就跑。

冯俊甭肯善罢甘休，大声吼：“抓住他们！”

另外三个立刻跟上。

三哥没跑几步，冯俊从后头追上，抡起拳头就是一记重重的后脑勺。

2

三哥脑袋一阵晕乎，整个人竟然被甩飞出去，还把徐婉一起拉倒了。

旁边那三个小子见时机来了，立马围上去，开始猛踹三哥，完全不给他还手的机会。

三哥只能抱着脑袋，连连喊道：“别打了，别打了……”

徐婉爬起来一看，三哥已经快被打趴了。

她转头一瞥，发现旁边放着一根长棍子，赶紧跑过去捡起。

大声喊着：“别打了，别打了！”

可那几个人根本不搭理她。

徐婉急得使劲儿，挥起棍子朝冯俊后脑勺就是一棍。

这一下把冯俊打得踉跄几步。

徐婉拼劲全力，哪怕棍子都被打断了。

冯俊摸了摸后脑勺，一边擦着血一边骂：“你当自己命大不成！”

他咬牙切齿地冲徐婉扑过去。

徐婉拿着半截棍子不停往后退。

冯俊抬腿一脚，狠狠地踹中了徐婉的肚子。

徐婉被踹得飞出了两米多，嘴角和鼻子都流血了。

这会儿三哥躺在地上，喘着粗气，已经没力气了。

他哀求道：“哥们，别打了……”

冯俊见此，嘴里嘟囔着：“行了，别打了，再打怕出人命。”

他一把抓住三哥头发，硬生生把他拽起来。

三哥的脸肿得几乎认不出来，眼睛都充血了。

冯俊怒眼瞪着他说：“听着，以后规矩点，别以为我们混得差你就可以欺负。

你绝对不是我们对手。

这事儿算了，但下次再遇见，最好绕远点！”

说完，冯俊一放手，三哥腿一软，直接坐倒在地上。

那三个小子头也不回，径直走向还趴在地上的大强。

“怎么样，没事吧？”他们问。

大强摆了摆手：“不行，我全身软绵绵的，刚才那一脚真够呛的。”

冯俊他们四个架起大强，往体校方向走去。

他们走了半天，三哥才颤颤巍巍地爬起来，一跛一拐地挪到徐婉身边，喊：“小婉，小婉。”

徐婉声音虚弱地回了句：“三哥，三哥。”

三哥紧张地问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
徐婉勉强笑着说：“没事，三哥。”

这时三哥嘴角歪了，忍着疼咬牙，弯腰把徐婉扶起来。

俩人一边扶一边晃晃悠悠，向不远处停着的车走去，大约有一百多米远。

上了车，三哥掏出大哥大，拨了号码：“哥，我是马三。

我刚被人给打了，就在什刹海，几个小子的铁了心要揍我，打得我头昏脑胀。”

电话那头急问：“跟谁打架了？”

三哥答：“好像是什刹海体校的那帮人。”

“赶紧去医院。”

“我这就去，疼得忍不了了，你来西城医院看看我。”

说完挂了电话。

踩下油门，车飞速冲向西城医院。

到医院后，他赶紧把徐婉推进手术室，让医生详细检查有没有伤。

刚好加代、王瑞和丁健赶了过来。

看到满脸伤痕的马三，众人都愣住了。

王瑞目瞪口呆：“三哥，咋回事？你这成啥样了？”

三哥苦笑：“咋啦？不认得我了？”

王瑞无奈地摇头：“三哥，怎么被人打得这么惨？”

代哥在旁边皱着眉，问：“马三，你不是带小婉出去耍了吗？咋突然打架了？”

三哥叹口气，解释说：“哥，这事儿真不是我主动的。

我和小婉正走着，特地想给她买个驴打滚。

谁知道突然冒出四个小子，对小婉动手动脚，还想凑上去亲她。

我能忍？肯定得教训他们！

可我一个人哪能顶住？他们还练过武，最后我被打趴了。”

代哥听了，火气上来，一把喊道：“这帮人也太欺负人了，打我兄弟不行！

这次我得亲自上，给他报仇！

更何况咱们没错！”

说着，他掏出手机，先给李正光打电话：“正光，你在哪呢？”

对方说：“哥，我在麦当娜那边呢。”

代哥吩咐：“赶紧叫上高泽建和其他兄弟们，快点到西城医院。”

电话那头疑惑：“咋了，哥？”

代哥严肃：“马三被人打了。”

“知道了，我马上过去。”电话挂断。

随后，代哥又耷个电话给广哥：“广哥，我是加代。”

“代弟，啥事啊？”

“广哥，你在丰台吗？”

“在，正在公司这儿。”

“那给我找些兄弟，越多越好，马上到西城医院。

马三，咱三弟，被什刹海体校几小子给揍了。”

“明白，马上过去。”电话挂了。

没过多久，李正光带着一帮兄弟先到了。

紧接着，崔志广带着四十多号兄弟从丰台赶来。

两拨人一聚齐，代哥他们从医院出来。

代哥看着马三说：“三儿，你伤挺重，别去找麻烦了。”

三哥摇头：“不行，我得亲眼见着他们挨揍！”

代哥清楚他的性子，只好同意：“好吧，你跟着去也行。”

丁健在一旁说：“三哥，到了地方我帮你收拾他们，你别动手。”

“三哥点头：“行，健子，多谢了。”

兄弟们在医院门口集合，上了十多辆车。

五十多人浩浩荡荡开往什刹海体校。

车直接驶到校门口，代哥带头下车，李正光他们紧随其后。

志广一行也都下了车。

代哥回头对丁健说：“健子，你去把人叫出来。”

丁健快步冲到体校门口。

看门的老头一见人就问：“你们干啥来了？”

丁健冷冷回：“我们来找冯俊，赶紧叫他出来。”

老头狐疑：“你们人这么多，想干嘛？”

丁健没理会：“别废话，快叫人！”

老头看他们气势汹汹，没办法，只能打电话。

他没直接找冯俊，而是给保安处打了。

保安处队长接电话：“老周，你哪了？”

老周回：“学校门口来了五六十号社会人，手里都拿着家伙，个个脸色铁青，说要找冯俊，您看怎么办？”

队长答：“知道了，我这就过来看看。”

3

话音刚落，电话那头就直接挂断了。

队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新的号码：“刘主任，快点，把一班、二班、三班的学生都集合起来，学校门口有人惹事，我带他们过去。”

主任听到后，抓起大喇叭朝校园广播喊：“注意了，一班、二班、三班的同学们，马上到大门口集合！外面有人闹事，赶紧出来看看！”

这话一出，那三班学生马上凑齐了，差不多有六七十个人。

保安队长带着几个安保人员，领着这帮练武的学生，浩浩荡荡地往校门口走。

这群学生练的都是武术，见识过各种硬仗，根本不怕这些闹事的人。

到了门口，队长对门卫老头说：“开门。”

老头手一抬，门“嗡”的一声开了。

代哥和他兄弟们站在门口，对面这六七十号人他根本没放在眼里。

这场面他见得多了，打硬仗来来去去的。

队长一眼就认出代哥是这帮人的老大，走过去问：“哥们，这到底是咋回事？”

“带这么多人来咱们体校做什么？”代哥一边说，一边用嘴朝马三努努嘟囔，露出几分嘲讽，“瞧瞧我这兄弟，被你们体校的人打成这熊样！”

队长一看马三的脸，那叫一个青肿，几乎认不出人来，咂嘴说：“哥们，肯定是弄错了吧？

我们体校有规矩，校外打架直接开除，绝对不允许。

你这事儿肯定不是我们体校的人干的。

你们还是赶紧散了，别在体校门口闹了，谁都不好看。”

代哥还没吭声，崔志广就急了，指着队长就骂：“你这话说得算什么？找死啊！”

队长冷静道：“兄弟，咱们好好说话，别骂人。”

“就要骂！你能把我咋样？”

队长连连示好：“兄弟，别硬碰硬，这里是体校，你们还是赶紧走吧，否则我就叫保安了。”

加代拉住崔志广：“广哥，冷静，我来跟他说。”

加代转向队长，声音不善：“你给我听清楚，我是京城的加代。

不管你认识不认识我，打我兄弟的那几个人，必须给我交出来。

要是不交，我把你这体校拆了，你信不信？”

队长脸上露出不屑的笑：“你这是吹牛吧？你敢动我体校试试？”

两边的火药味越来越浓，就在这时，一辆奥迪缓缓开到了校门口，连按了几声喇叭。

队长一看到车上的人，赶紧迎了上去：“校长，您回来了。”

校长下车，环顾一圈，加代和他兄弟们都在，眉头一皱：“这都是什么情况？是来挑事的吗？”

队长解释：“校长，那头儿是加代，他说是我们体校的人打他兄弟了。”

校长点点头：“我去看看。”

小肚子撑着，两手背在后面，迈着方正的步子走向加代：“先生，您是头头吧？”

加代瞄了他一眼，“你是校长？”

“对，我就是校长。

先生，别管什么事，咱们这是体校，最好先把人撤了。

要是弄出事来，对大家都不好。

我跟西城分公司的老张关系铁得很，不想把事儿闹大。

你最好帮我把人带走。”

这话刚出口，正好激怒了加代。

马三被打得鼻青脸肿，徐婉刚来京城第二天就进了医院。

校长这几句话，直接点燃了加代的怒火。

他盯着校长，冷冷地说：“别废话，让我撤人？”

加代一边说着，一边大步朝校长走过去，毫无畏惧。

校长一点没躲，反而嚣张道：“先生，快把人撤了！”

话还没说完，砰的一巴掌，直接打在校长圆滚滚的脸上。

眼镜被打飞，校长愣在那里，捂着脸颊，难以置信：“你……你居然敢打我？”

加代指着他，怒声说道：“我就是得打你，别在我面前装大哥。”

校长勃然大怒，扬手一喊：“都给我上！”

听到这话，体校后面六七十学生冲了上来。

就在他们快靠近时，李正光掏出五连发的枪，朝空中连开几枪。

“砰砰砰”的声音响起，把准备冲击的人都吓得停住了，个个呆站着，一动不敢动。

校长见势，连忙挥手喊：“回去，回去，回到院里！”

然后转身对着加代强颜欢笑：“先生，您看，别误会了？”

加代回头冲李正光说：“正光，把枪收起来。”

接着大步走上前，目光死死盯着校长：“我告诉你，根本没什么误会。

打我兄弟的人是冯俊，一共四个。

你把他们叫出来，这事儿就算了。

要叫不出来，事儿没完。

我警告你，要惹急我，我直接把你体校给砸了。”

校长赶紧赔笑：“先生，您别生气，您看……”

加代瞪了他一眼：“别废话。

你要是不把人交出来，我就天天派人堵着你学校的门。

他们要敢走出体校，我逮到一个废一个，不信你试试。”

校长焦急道：“哥们，别这样，体校里都是娃儿。

咱们能不能单独聊聊？您可别冲动。”

加代冷哼：“刚刚怎么不这么客气？

刚才不是嚣张得很吗？

现在呢，风头哪去了？”

校长连忙解释：“哥们，别误会，在你面前我哪敢嚣张？

我刚出去办事，还和西城分公司的老张吃了饭，关系挺铁。”

加代嗤之以鼻：“你拿这说事儿？

听好了，你刚才说你和老张关系铁？

现在赶紧给他打电话，跟他说加代在你体校门口闹事。

看看他是不是会来帮你。”

4

校长犹豫了两秒，才挤出一句：“那……那我先试试，给他打个电话。”

李正光一看校长准备报警，连忙走过去凑到加代耳边，小声说：“哥，要不我先走了？”

加代拍拍他的肩膀，笑着说：“没事儿，正光，都别走，就在这呆着。”

校长掏出手机，拨通了西城分公司那头的老张电话，开口说：“张哥，我是老丁，我这儿有点情况得跟你汇报。

体校门口来了些不安分的人，头儿自称加代，说要找学生麻烦。您那边能不能派人过来看看？万一出啥事儿，对您也不好。”

电话那头传来老张的疑问：“谁啊？”

校长急忙回答：“张哥，那个人叫加代，他说他认识你。”

老张听了愣了一下，说：“认识我？我根本不认识他啊。”

校长焦躁地说：“不认识？那您觉得这事儿咋办？”

老张沉吟片刻：“我马上安排人过来盯着。”

校长赶紧应声：“行，张哥，那就麻烦您了。”挂了电话。

刚挂断，加代转头盯着校长说：“你打完电话了？我也得打个。”

加代掏手机，拨通了田壮的号码：“壮哥，我是加代，我在什刹海体校这儿办事，帮我给西城分公司说别派人来，我就要个面子，待会儿就走。”

电话那头田壮问：“代弟，怎么回事儿了？”

加代不耐烦地答：“哥，你别让人家来了，我就是要点儿出头之气，肯定不会添麻烦。”

田壮沉声说：“好，我知道了，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。”

随后，田壮拨通西城分公司老张的电话：“老张，我是田壮。”

老张立刻恭敬道：“哎，田处。”

田壮语气严肃：“我跟你说，下边什刹海体校门口的事我了解了，别派人了，跟你没啥关系。”

老张解释：“校长给我说有人到那闹事，要是出乱子，我这边也扯不上关系，觉得应该派人去看看。”

田壮语重心长：“老张，听我一句话，别去招惹加代。”

老张好奇：“加代是谁？你朋友？”

田壮淡淡说：“不是我朋友。”

老张不解：“他不是朋友，我凭啥给他面子？”

田壮郑重：“他是我大哥。”

老张愣住了，结结巴巴：“说……说是你大哥？”

田壮接着说：“没错，他背后的那些人我都不敢惹。你知道小勇哥吧？那可是他的老哥。”

老张顿时明白：“原来是这样啊，明白了，听你的，我绝不派人。”

说完，他挂了电话。

紧接着，老张又给校长打过去：“老丁，别招惹加代，这人背后背景硬得很，黑白两道都没人敢惹。我也不能偏帮谁，你自己注意点。”

校长听了心头一沉，愣在原地，笑着冲加代说：“哎呀，哥们儿，这纯属误会。别老站门口了，走走，去我办公室，咱好好聊，我保证给你说个明白。”

加代面色冷峻：“我才不要什么说明白，你把那几个小子叫出来，我自己收拾。你看看，我兄弟被打成那样，我可没空跟你唠叨。”

校长忙说：“哥们，不要生气，咱到里面说，能好好说。”

说着伸手想拉加代。

加代一摆手，不耐烦：“别用手碰我，给我把人找来，找不着，这事儿不算完。”

校长看他这态度真没辙，转身对保安队长吩咐：“你们体校有没有叫冯俊的学生？”

保安队长回答：“有，是五班的。”

校长说：“去，把那几个小子叫出来。”

保安队长马上转身朝学校里跑去，去找冯俊和大强。

那四个学生正在宿舍，听说这事儿，吓得够呛。

保安队长进了宿舍，直接对冯俊说：“冯俊，快跟我出去，校长找你。”

冯俊慌张：“我可不敢出去，出去肯定没好果子吃。”

队长急道：“你不出去能咋办？不出去，校长可要找人教训你了，快走吧。”

说完一把拉他出来。

到校门口，校长一边看着冯俊，一边开口训话：“冯俊啊，你就不能老实点，动不动就惹事，知道错了没？”

冯俊急忙说：“校长，我知道错了，我真的知道错了。”

校长不满意：“别光嘴上说，快去给那位大哥认个错，说你错了。”

冯俊战战兢兢地走到加代面前：“大哥，我错了，我不知道你们关系，以后绝对不敢了。”

加代瞪眼大声喊：“后面那三个都过来，快点。”

校长回头催促：“你们快过去，别磨蹭。”

代哥看着这几个孩子，说：“你们四个给我排成一排，立正，别东倒西歪。”

四人连忙站得笔直，一字排开。

加代指着他们：“还挺厉害嘛，竟敢动我兄弟。”

四个小子快要哭了，赶紧喊：“大哥，我们知道错了，真的知道错了，您别跟我们计较了，我们还年轻。”

加代盯着他们：“我不想为难你们，但你们每个人我得教训一下，不然事儿没完。”

说完，他正准备出手。

校长赶忙上前拦住：“哥们，都是孩子，别动手，手下留情。”

5

代哥猛地吼道：“你给我闭嘴，别多嘴。”

随后，他冲丁健喊：“丁健，动手！”

丁健直接跑到车后备箱，拿出了把镐把。

那四个小子顿时吓呆了，连忙急着求饶：“大哥，咱是真的不敢了，再给我们一次机会，保证以后老老实实。”

他们还不忘回头看了眼校长。

校长焦急地喊：“哥们儿，别动手啊，我赔钱给你，行不？”

代哥瞥了李正光一眼。

李正光拿出了把五连发手枪，朝天“砰”地开了一枪。

代哥大声喊：“都别废话了，好好听着！”

这话一落，现场瞬间静了。

丁健拿着镐把，第一个扑向冯俊。

冯俊吓得浑身直冒冷汗，腿一软被打倒在地，疼得大叫。

紧接着，丁健又冲向大强，抡起镐把狠狠一击，大强也腿给弯了，倒地痛得直呼。

剩下两个小子也没能逃过一击，四人全趴地上疼得哇哇叫。

代哥盯着校长说：“哥们，看你这个面子，我才没下狠手。

这事儿就算了。

你要不服，黑白两道随你怎么玩。

但你敢耍花样，我就找你算账，专门收拾你。”

校长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。

代哥挥挥手：“好了，走吧。”

说完，带着兄弟们上了车。

崔志广开车回丰台，李正光回朝阳。

代哥看着马三说：“三儿，咱们去医院看看我弟妹。”

车子直奔西城医院。

到了医院，丁健和王瑞在附近买了一大堆水果，提着进了医院，直接上到四楼。

走廊上，静姐正坐着，眼里含着泪。

四人一出现，她的泪水更甚。

马三赶忙问：“嫂子，您怎么了？”

张静看着马三，带着点责备：“马三，你太不懂事了，真是不懂事。”

马三听得糊涂，赶紧问：“嫂子，咋回事？”

张静叹了口气：“你自己进去看看小婉，快点去。”

马三推门而入。

只见徐婉虽伤得不重，却坐在床上，双手抱腿哭得撕心裂肺，衣服都被眼泪湿透了。

旁边两个护士站着。

马三蹲下问：“小婉，怎么哭成这样？”

徐婉一见他，抽噎着说：“三哥，孩子没了，孩子没了。”

静姐的事儿刚翻篇没多久。

有天，加代给李正光打电话，笑呵呵地说：“正光啊，你那麦当娜歌厅开得挺热闹的，我都还没去过踩点呢。

今晚我带哥几个去你那儿转转，咱几个兄弟好好喝一杯。”

李正光高兴道：“代哥你来我肯定乐开花！

我得好好准备准备。

要不我专门清场，招待你们？”

加代连忙挥手：“别别别，咱这都是自家兄弟，没那么多虚头巴脑。

你正常开门迎客，我们几个凑一起喝酒聊聊就行。”

李正光说：“那成，代哥你晚上一定得来。”

晚上，杜仔、肖娜、丁健、马三、王瑞这些铁哥们姐们儿齐聚一堂，浩浩荡荡进了李正光的麦当娜歌厅。

代哥刚到，正光和高泽建、郑相浩这些兄弟疯了似的迎出来，笑得合不拢嘴。

他们特意给代哥安排了个离舞台最近、视野最佳的位置。

一坐下，加代吩咐王瑞先给服务员发小费，每人五百，够大方。

正光早备好酒水果和干果，铺满一桌。

刚开瓶，话匣子便打开了。

这时，舞台表演正精彩开场。

别看歌厅不大，但每天晚上都有精彩节目。

第一个出场的是个挺帅的男歌手，还是主持人，嗓音相当不错。

杜仔说：“第一次来正光这儿，得给他撑撑场子。”

说着，他让哈僧去给小费。

哈僧问：“哥，给多少？”

杜仔大手一挥：“五千！”

李正光连忙摆手：“仔哥，别这样，我们都是自家人，不用太客气。”

加代笑着说：“正光，你别拦，这钱不是给你的，别往心里去。

咱几个给小费是咱的自由。”

哈僧二话不说，直接跑上台，把五千块钱砸在桌上，像扔炸弹似的。

主持人高兴得不行，从没见过这么大数额的小费，平时最多一千而已。

他机灵地把钱塞兜里，赶紧说：“谢谢大哥的大方，感谢仔哥、肖娜大哥、代哥光临，真是我的荣幸！”

男歌手唱完，又一位女歌手蹦蹦跳跳上场。

姑娘年纪轻轻，估摸二十一二岁，长得特别甜美。

大家叫她露露。

露露一上台就甜甜地说：“这首歌送给在座几位大哥，仔哥、娜姐、代哥，还有森哥，祝大家今晚玩得开心，乐呵呵！”

她唱的是吕方的名曲《朋友别哭》，“朋友别哭，我永远是你心灵的港湾，朋友别哭，要坚信自己的道路。”

歌声直戳人心，娜姐、代哥、仔哥都被唱进去了。

仔哥听得感动坏了，连喊：“哎呀妈呀，这歌唱得太带感了，我快忍不住了，都想潘葛了，眼泪都快掉出来了。”

代哥赶紧拍他肩膀：“仔哥，稳住，别让那些不开心的事影响了兴致。”

仔哥摇摇头，叹气：“代弟，我这是真情流露啊。

哈僧，快打赏！”

“哥，这次给多少？还是五千？”

代哥摆摆手：“别了别了，这回我来。”

6

转过头对王瑞吩咐道：“小瑞，来，给露露扔一万块钱过去。”

王瑞也没多说，从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，直接往舞台上扔了过去。

露露一看到这阵仗，整个人都傻眼了，哪见过这么大手笔啊。

这姑娘够机灵，蹦下舞台径直走向代哥他们那桌，紧挨着杜仔、肖娜、代哥这些大哥们，开始一杯一杯地敬酒，然后就一直陪着他们喝。

那晚，代哥他们喝得那叫痛快，酒瓶子倒了不少。

一直喝到后半夜一点多，杜仔盯着说，差不多了，再喝怕就要趴下了。

于是代哥几个起身准备离开，加代还让丁健跑到吧台扔了两万块钱，李正光死活不肯收。

代哥急了：“正光，咱俩啥关系，你别跟我客气，这钱你必须得收，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。”

李正光见状，也不好推脱，只好勉强收下。

随后，加代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李正光开的麦当娜酒吧出来，各自回了家。

代哥他们走后，李正光、高泽健、郑相浩几人还在歌厅门口聊得不亦乐乎，显然还没尽兴。

这时候，露露已经换好衣服，准备走了。

她晃悠悠地到吧台，悄悄溜到门口，跟李正光说：“光哥，我下班了，先撤了。”

李正光抬头瞅了她一眼，笑道：“行啊，老妹，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
露露犹豫了下，说：“光哥，我有点事想跟你说。”

“啥事儿？说呗。”李正光态度很和气。

露露低着头小声说道：“光哥，我家里出了点急事，手头有点紧，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应急？”

李正光有些意外：“哎，你今晚没少赚啊，代哥给的那小费，扣了店里的，你至少揣了七八千吧，怎么还不够？”

露露叹口气：“哥，真不够。”

“那你要多少？”李正光问。

“光哥，借我八千就行了。”露露说。

李正光想了想，转头对旁边人说：“泽健，去吧台给露露拿八千块钱来。”

露露在这儿干了快半年了，两人是老乡，关系挺铁的。

李正光借钱给她很爽快。

露露拿了钱，连声道谢就走了。

接下来几天，她照常上班，唱完歌就走。

可是到了第五天晚上，露露本该上台了，迟迟没见人影。

场子七点开，七点半轮到露露，结果她没出现。

李正光急了，打了好几个电话，都没人接。

没辙，只好让主持人和其他舞蹈演员先顶着。

直到晚上十点多，露露才赶到。

她下车的时候眼泪哗哗的，脸上还有些伤，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走进歌厅。

正好李正光和高泽健他们在门口。

露露说：“光哥，真不好意思，晚上出了点乱子，迟到了。

前两天借你的八千，我还给你。”她说着，掏出八千块放在桌子上。

李正光忙问：“老妹，你咋了？怎么还哭了？”

露露抽泣着说：“哥，我没事。

就是跟你说，我不干了，四九城我也不想呆了。”

高泽健急了，插嘴道：“露露，你到底怎么了？谁欺负你了？

告诉哥，我帮你出头！

你在这儿干了那么久，咱们关系挺好的，有啥难处直说。”

露露低着头摇摇头，“哥，我真不好意思说，不想给你们添麻烦，我还是走吧。”

郑相浩眼疾手快，一把拉住她：“露露，你别跟我们这么见外。

咱们都把你当亲妹妹了，有啥事别藏着掖着。”

李正光也跟着说：“妹子，你要真把我们当哥们，

什么话都要说。

哪怕那8000块不还我，我都没意见。

但要是有人欺负了你，如果觉得我这个光哥靠得住，就跟我说。

不想说，我也不勉强你。

你好好想想。”

露露咬着嘴唇，说：“光哥，我一直把你当亲哥。”

李正光拍了拍她肩膀：“那行，妹子，有话就说。”

这下露露才慢慢把事情往下讲清楚。

原来她谈了个男朋友，可那男人混日子，没正经工作。

两人恋爱了八九个月，那男人没干正事，全靠露露挣钱养着。

前几天，那男人说他妈病了，要住院，得钱。

问露露借。

露露问：“你要多少？”

那男的说：“得9万。”

露露这几年打工的钱都没那么多。

于是当天晚上，她从李正光那借了8000块，全部给了那个男的。

结果钱一交，那男的就人间蒸发，联系不上，消失了好几天。

露露给他打电话：“不行，你先还我8000，我好还钱给老板。”

那男的说：“我没钱，以后再说吧。”

露露又问：“你现在在哪？

我去找你。”

他说在白丽酒店。

露露一个人跑去酒店。

到了房间一看，屋里乌烟瘴气，很吵乱。

一帮男女混杂，其中那男的还跟一个女人暧昧。

露露一打听，发现那俩人关系不简单，正搂搂抱抱呢。

说到这里，高泽健一边笑一边插嘴：“老妹，你咋让人忽悠了？”

李正光立刻瞪了他一眼：“你别捣乱，人家说正事呢，闭嘴凉快去！”

高泽健赶紧捂嘴道：“抱歉抱歉，忍不住，实在不好意思。”

李正光转头问露露：“老妹，继续说，你这脸咋成这样了？还挂彩了？”

露露委屈地说：“哥，我一到酒店跟他见面就吵起来。

那家伙不说话，直接动手了。

啪啪给了我好几个嘴巴子，还踹了几脚。”

7

李正光一听，眉头立刻紧蹙起来：“老妹，别说了。你在我这儿呆了这么久，咱俩还是老乡，你难道不把我当哥吗？”

露露赶紧回应：“光哥，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我大哥。”

“那好，老妹，既然有人欺负你，光哥可不能坐视不理。这钱我帮你要回来，这小子也得给我好好教训教训，怎么样？”

露露有些担心地说：“光哥，我真怕给你添麻烦。”

李正光挥了挥手：“行了，老妹，别多想了。把他电话给我，他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光哥，他叫裴刚。”

露露把裴刚的号码递给李正光。正光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：“喂，你是裴刚吗？”

电话那边传来声音：“嗯，是我，你是谁啊？”

“我姓李，叫李龙。”李正光自从在哈尔滨惹事逃跑后，哪里都用这个名字，只有几个关系铁的哥们儿知道他的真名是李正光，别人都叫他李龙。

“李龙？我不认识你啊，哥们儿，你打电话来啥意思？”

“兄弟，你认识露露不？”

“哪个露露？”

“就是和你谈过对象的那个。”

“哦，她啊，我们早分了，就算前女友了。你打电话到底是为啥？”

“我告诉你，露露是我老妹。你们虽然分开了，但你拖欠我老妹九万块钱的事儿，得给我个说法。”

“你得赶紧把钱还了！”

“我没钱，根本还不起，要钱也没有，命也不想搭进去！”

“裴刚，你要这么说，那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
“你来找我又怎样？别在我这儿耍派头，赶紧消失！”说完，“啪”地一声，电话挂断了。

这时候裴刚正坐在酒吧喝酒呢。

电话断了，李正光站着想了会儿。

看了看时间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，酒吧正嗨起来。

正光转头对旁边小鹏喊：“小鹏，你过来！”

酒吧里，大伙儿喝得正带劲，估摸有二三十来个人，年龄都二十来岁。

他们常来这里喝酒，手头都不宽裕，喝酒费都是你出三十，他出四十拼凑着凑的。

小鹏凑过来问：“光哥，咋了？”

“兄弟，我问你件事，裴刚你认识吗？”

“裴刚？长啥样？多大了？”

露露插嘴：“三十多岁，个头大概一米七五，脸上有一颗痣。”

小鹏点头，对旁边小春说：“小春，你认识裴刚吗？”

小春听名字觉得有点耳熟，问：“脸上有痣？”

露露连忙应声：“对，就是有颗痣。”

小春拍了拍大腿：“哦，我认识这家伙。”

李正光问：“他平时都爱去哪儿混？”

“光哥，他没事儿就往燕京酒吧跑，就是翟大飞开的那家。”

“行，你们先回去吧，剩下的事儿咱们自己搞定。”

小鹏急忙说：“光哥，要是有啥需要我帮忙的，你跟我说。我帮你探探裴刚到底在不在那，发现了再告诉你。”

“好，兄弟，你去瞅瞅，有动静快给我电话。”

“没问题，光哥，我和小春一起去。”

说完，这俩小子就溜出了酒吧。

我们直奔翟大飞在朝阳区开的燕京酒吧，那是他第三个地盘。

裴刚这家伙特爱往那里跑。

我和另一个哥们儿小跑着，没多久就到酒吧门口。

门一推开，果然，裴刚就在里头，喝得一愣一愣的。

我赶紧退了出来，跑到街角的电话亭，插卡给李正光打电话：“光哥，裴刚在燕京酒吧，七八个人围着他喝酒呢，你赶紧来。”

李正光说：“好，兄弟你在那里等，我马上来。”

没一会儿，李正光带着高泽建、郑相浩和露露，四个人开车呼啸着到酒吧门口。

小鹏和小春早就在那等着。

李正光一刚下车，小鹏就迎上来：“光哥，走，走，带你进去，那帮人都喝高了。”

李正光带着几个人往里走。

小鹏指了指：“光哥，就那桌子，七八个人围着，裴刚趴那儿跟死猪似的。”

李正光笑笑：“你们别过去了，这事儿你俩别掺合。”

小鹏急了：“光哥，咱俩陪着你，你要干架，我给你找个啤酒瓶啥的。”

正光摇摇头：“用不上，你们就在这盯着。”

说完，他领着郑相浩、高泽建和露露到了裴刚身边。

裴刚已经喝断片了，趴桌上，突然拿起酒瓶：“来，再喝一杯。”

李正光一把揪住他头发，猛地一拽。

裴刚旁边的哥们儿急了：“你干啥呢，干嘛啊？”

李正光瞪他们一眼：“跟你们没关系，我就找裴刚，老实点。”

这时，高泽建和郑相浩从腰间掏出钳子，恶狠狠地说：“别废话，谁多嘴，咱就让你流点血。”

裴刚被一拽，酒劲一下全散了，迷糊糊地问：“大哥，你这是搞啥？咱俩不认识吧？”

李正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：“不认识？刚才打电话给你的那人是谁？李龙，你想起来没？”

说着，他招手叫露露：“你看看她，认识吗？”

裴刚瞅着露露，愣住了，结巴道：“大……大哥，露露，这是咋回事啊？咱俩一起过那么久，我对你是真心的，陪你睡觉，洗衣做饭，天天哄着你。虽说分了，也该给点分手费吧？我不多要，就五万块。”

8

李正光和露露一听这话，顿时愣住了，心里纳闷：“这人咋还敢跟咱们要分手费呢？”李正光气得牙痒痒，挥起一拳直接打在裴刚脸上。

这一下真够狠，裴刚被狠狠打了个趔趄，直接摔倒在地，嘴角还流出血迹，躺地上半晌才勉强爬起来。

裴刚一爬起来就不停求饶：“大哥，别打了，别打了，我知道错了。”

这时，高泽健大步走过来，一把揪住裴刚的衣领，手里的大卡簧闪着寒光架在了他脖子上，凶狠地吼道：“你这小子是嫌命长吗？我这就送你去见阎王。”

裴刚吓得脸色惨白，哆哆嗦嗦地央求：“大哥，我错了，求你别打了行不行？”

正好翟大飞在店里，听见吵闹跑过来，问道：“咋回事？咋还动起手来了？别打架啊。”

李正光一转头，看见是翟大飞，便说：“飞哥，你来了。”

翟大飞见是李正光，关切地问：“光弟，你咋跑这儿来了？出啥事了？”

李正光回：“这家伙欺负我老妹儿，我过来让他长点记性。”

裴刚急忙插嘴：“飞哥，你瞧着呢，好几个人往我身上招呼呢，我这还是来你这儿消费的，你得管管，不能让他们这么打我。”

翟大飞一听，感觉裴刚说的好像也有点理，就对李正光说：“正光，要真不行你把这小子领出去解决，别在我店里闹，影响我生意。”

李正光一听，问：“飞哥，您这是想让我走？”

翟大飞笑着说：“兄弟，你看我干啥的，我这开酒吧的，能避让就避着，谁都不想事儿。”

李正光点点头：“明白了，飞哥，那我给代哥打个电话，问问他的意见。”

刚说出口，翟大飞急忙摆手，一脸急切地说：“哎，兄弟，这事别惊动代哥。”

说着，他一把拦住李正光正要掏手机的手。

李正光奇怪地问：“飞哥，你这是干啥？我就想打个电话。”

翟大飞拍拍他的肩膀，笑着说道：“你打电话干嘛？要是真的打了，我得说你在这儿赶紧把这小子收拾收拾，往死里整都无所谓，轻了我还不高兴呢。”

说完，他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裴刚脸上，骂道：“你这小子胆子真够肥的，竟敢惹我光弟你，就这废物模样，不打你都亏。

正光，别客气，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，最好打疼点。不过，在我这屋里动手，别把东西整坏了。行，我先去忙了。”

李正光点头：“行，飞哥，交给你了，你先忙。”

翟大飞转身走开了。

这下裴刚彻底傻眼，赶紧跪倒在地，哀求着李正光：“大哥，我知道错了，是我没眼见人，错得离谱了。”

紧接着，他又扭头看向露露，满脸恳求：“露露姐，你人这么好，别跟我这个混账计较。你之前给我的九万块，我已经花了两万多，剩下六万多，我现在就还给你们。”

李正光盯着裴刚这副窝囊样，心里清楚这种人不能手软，于是面无表情地说：“好，先把那六万交出来。”

裴刚连忙点头：“行行行，我这就给你拿。”

他转身走到沙发边，摸出随身的小包，慢吞吞地拉开拉链，一张张地掏钱。

旁边的高泽健看得急躁，皱着眉头喊：“能不能赶紧点？别拖拖拉拉。”

接着他一把抢过裴刚的包，把钱全倒出来，仔细数了数，正好六万多，差点没到七万。

李正光看着裴刚说：“剩下两万多的钱这回算了，就当饶你一回。”

裴刚眼睛一亮，赶忙拍马屁：“大哥，太感谢了，那我能走了吗？”

李正光冷眼瞪他，“你想得美！你欠的两万多没还清，我怎么放你走？今天必须让你为这债付点代价。”

随后，他转身对露露柔声说：“老妹，剩下那两万就当我这次帮你出头了，哥来补上。”

露露连忙摆手急道：“不用，哥，你能帮我出这口气我就知足了。他当时打我凶多了，那不只是耳光，连拖布杆都朝我背上猛打，疼得我眼泪直掉。”

李正光听后气得厉害，大声吼：“你这人简直没良心，居然对女的下这么狠手。我本想稍微收拾你一下，看来没那么简单了。”

他转头吩咐高泽健和郑相浩：“泽健，相浩，过来，把这小子三个手指头给我砍了。”

裴刚一听脸色惨白，跪地苦苦求饶：“大哥，我知道错了，求你放过我。”

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。

高泽健大步走过去，一把揪住裴刚头发，郑相浩则按住他的手，狠命按在茶几上。

裴刚害怕得攥紧拳头，生怕手指头被砍。

郑相浩死命掰开他拳头，狠狠朝手背一击。

裴刚疼得叫出声，手也松开了。

就在他松开的瞬间，高泽健举起大卡簧，砍向裴刚的手指。

裴刚痛得在地上打滚，嗷嗷叫。

不过这刀砍得不够准，只砍断了两个手指，没能达到三个。

李正光冷冷地瞥一眼，说：“够了，别砍了。

你记着，哪天他敢再惹我妹妹，这手指头算啥，直接让他断条腿！”

说完，他挥手带人离开。

他们一走，裴刚瘫软坐地，疼得不停嚷嚷。

没多久，兄弟们打了120，急救车赶到把裴刚送进了医院。

9

到了医院，医生立马给他动了手，把被砍下去的手指又接了回去。

手术结束后，裴刚躺在病床上，旁边围着好几个朋友。

有个兄弟问他：“刚子，要不要报警？”

裴刚咬着牙说：“不报警，我找我老叔去。”

别看裴刚平时啥都不干，他背后其实有个靠山，就是他那远房的老叔。

不过说实话，俩人关系挺疏远的，那老叔也就是朝阳区小有点名气，年纪有点大。

裴刚赶紧拨通了老叔的电话。

“喂，老叔，我是裴刚。”

电话那头传来老叔的声音：“小刚，咋啦？”

裴刚带着哭腔说：“老叔，我出事了，你得帮我出出头。”

老叔有点疑惑：“你能出啥事？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。”

裴刚委屈道：“老叔，我被人欺负了，还挨揍了。”

老叔追问：“谁打你？到底怎么回事，给我仔细说说。”

裴刚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，最后急切地说：“老叔，他们把我手指头都给砍了，这口气我咽不下，你帮我去跟他们要赔偿。

你能拿多少给我留多少，先给我十万，要是能拿到二十万，剩下的十万你自己留；要是三十万，剩下二十万都归你。”

老叔琢磨了一下：“知道了，那帮人是干啥的？是不是混社会的？”

裴刚犹豫了一下：“我没太清楚，应该是混社会的，他们在朝阳开了个‘麦当娜’歌厅，头儿叫李龙。”

老叔说：“李龙我没听过。行，事儿我来管，你把他电话给我，老叔找他去。”

裴刚他老叔，郑孝峰，那是朝阳区里有名的“老炮儿”。

这哥们儿自己不正经干啥，就靠兄弟关系混着，别人出事儿他就冲上去摆平，顺带赚点外快。

拿着李正光的手机，郑孝峰马上打过去。

“喂，老弟，我是郑孝峰，朝阳这块儿的老脸面。”

“郑哥，找我啥事？”李正光问。

“直接点吧，你们打我侄子，可太狠了，这下落个残废咋办？”

李正光问：“你想怎么着？”

郑孝峰语气硬：“我混这片儿二三十年了，提我郑孝峰，谁不知道？你砍我侄子，别想轻松。两根手指头二十万，再赔他将来没法工作二十万，一共四十万，这事儿就完了。”

李正光乐了：“不给呢？”

“不给？行，那别怪我不客气。听说你‘麦当娜’歌厅开得热闹，我带兄弟上门拜访。”

“哼，我可不怕你们，来就来，我等着你们。”李正光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
转头跟高泽建和郑相浩说：“准备好家伙，他们会找上门。”

高泽建立马响应：“行，哥，我把武器都弄出来，敢打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。”

郑孝峰没谈拢，心里不过气，想找兄弟吓吓李正光，不成就干一场。

他给“二嫂子”打电话：“二弟，我是你三哥，这儿情况紧张，人手不够，给我弄二十来个兄弟。”

电话一挂，二嫂子立马行动，很快带了二十多个小伙奔向郑孝峰这边。

郑孝峰自己也没闲着，打电话找了个狠角色——汪景华。

这人年龄三十三，长得精神，靠手段吃饭。

电话一接，郑孝峰笑着说：“华弟啊，我是你三哥，有空来一趟，今晚我带你见识见识江湖。”

电话挂了不到二十分钟，汪景华就来了。

刚下车，郑孝峰笑迎：“老弟，你终于来了，我心里踏实了。”

汪景华也笑：“三哥，你有事，我能不来吗？”

两人聊了会儿，二嫂子带来的二十多个兄弟也赶到了。

再加上郑孝峰自家十来人，凑了三十多号人。

他们开着五辆车，俩面包车，三辆轿车，直奔朝阳李正光所在的‘麦当娜’歌厅。

到了门口，三十多人一下车，郑孝峰和汪景华挡在最前头。

李正光带着高泽建、郑相浩、崔始德等十多个兄弟冲了出来。

郑孝峰和李正光隔着二十多米站定。

郑孝峰开口：“你是李龙？”

其实，郑孝峰人多手也多，但心里没打算真上，主要是摆摆阵势吓唬吓唬他，让李正光掏钱就完事。

李正光冷笑：“是我。郑老哥，你来这是啥意思？想要赔偿？没门，我不怕你多少人来，我也不吃那套。”

郑孝峰一听气炸：“我郑孝峰在朝阳区，没人不服气的。你要不给钱，我非揍你不可！”

说完，李正光笑得更哆嗦了。

高泽建听了直接掏出一把五连发，朝天‘嘭’放了几枪。

这一响，把郑孝峰和汪景华吓得哆嗦。

汪景华手指着对面，嘴不停地抖：“你们到底是哪路神仙？不知道我是谁？敢动我一下，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李正光根本不买账。

高泽建和郑相浩再发了两枪‘砰砰’。

老狐狸郑孝峰吓得抱头就跑，身后的手下也跟着往回撤。

李正光他们则拿着五连发，紧追不舍，边打边冲。

10

不知道哪个家伙手一抖，汪景华的腿上挨了五枪连发。

虽然伤得不重，但还是一下子给他打趴下了。

他躺地上直喊：“三哥，三哥，快来救我，我中枪了！”

郑孝峰一边跑一边回头吼：“别跑了，别再跑了，赶紧回去把景华拉回来！”

两三个小年轻冲过去，边拉边拽地把汪景华扶起来，飞快地跑了。

李正光他们没再追。

打跑了就是打跑了，没打算全干干净净。

可是李正光万万没想到，这个“规则”竟然给自己带来了大麻烦。

郑孝峰连忙把汪景华送到医院开刀。

汪景华心里憋屈得慌，刚一进医院，马上给他老爹打电话。

“爸，我出大事了，被人用五连发打了，你得帮我报仇。”

老汪一听这话，火气直冲天，吼道：“你这小子，整天就知道惹麻烦。

好好治伤先，别瞎喊！”

挂了电话，老汪马上给朝阳分局大头老高电话。

“喂，老高，我是老汪。”

“哎呀，领导，您好啊。”

“老高，我得告诉你件事。

我儿子景华在你们朝阳区麦当娜歌厅被一帮混混打了。

还用五连发枪，这脾气也太嚣张了。

这事你得给我处理好。”

“领导您放心，这事包在我身上。

我马上亲自带人去查那个歌厅，保证把他们全抓回来。”

“行，那就拜托你了。

今晚我熬夜等你们的消息，你们抓到人了我得立刻知道。

这帮家伙肯定不简单，说不定背后还有别的勾当。

你们得好好审问，啥都得套出来。”

“领导放心，这事我肯定能搞定。”

电话挂断后，老高立刻在朝阳六扇门集合了七八十号兄弟，开着车火速往正光的麦当娜歌厅杀去。

到了门口，老高一声令下：“前门后门全封死了，一个都别想跑。

谁敢反抗，直接拿下。”

两个便衣先溜进去侦查。

一进门，他们看到高泽建坐在门口，笑眯眯地说：“大哥好，就咱俩，来玩玩。”

“你们老板李龙在吗？”

“找老板干嘛？有事直接跟我说就行。”

“老板不在吗？”

“对，刚出去了，得会儿才回来。”

“好，等他回来再说。”

俩便衣在歌厅里转了转，没特别发现，就走人了。

高泽建一看这架势，心里直发毛，凑到李正光耳边小声说：“哥，那俩人不对劲，像条子。”

李正光一听，心头一紧，赶紧喊高泽建、郑相浩、洪光：“快撤！咱赶紧走。”

话一落，门口突然冲进三十多个警察。

大厅里的客人吓傻了，什么情况都不明白，双手抱头蹲下。

李正光他们和客人一起被牢牢控制住。

老高走了进来，有人问他：“领导，客人是放还是带走？”

老高冷声说：“放什么放？

你分得清哪个是客人哪个是坏蛋吗？

全部带回去，女的留着，男的一个不落。”

蹲在墙角的高泽建、郑相浩、李正光等人，心里都乱套了。

高泽建低声嘟囔：“光哥，这下完蛋了。”

李正光冷声道：“泽建、相浩、洪光，都听我说。

我们进去后要谈哈尔滨的事，全推给我。

没人问就别吭声。

能撑多久撑多久。

谁漏了嘴，咱们都玩完，记住了吗？”

“光哥，放心，我们撑到底。”

被抓了七八十个人，一进六扇门，立刻开始挨个审问。

普通客人问两句就放走了。

小鹏、小春子这些，吓得尿裤子，把以前干的小偷小摸事儿全招了，也没多大事，就让回去了。

最后剩下的，就是李正光他们十来个。

高泽建、郑相浩他们倒是硬气，死活不承认，只说自己是服务员，有事找老板李龙。

轮到李正光，心理素质确实过硬，坐着跟没事人一样。

审他的人队长说：“兄弟，你心理挺强。

我们问了没人承认李龙，你是最后一个。

你就是李龙吧？”

“对，我就是李龙，麦当娜歌厅老板。”

“你知道自己犯什么事没？

老实说，别等我动手。”

“领导，我没犯事，我就是做买卖的。”

“做买卖的还能用五连子打人？”

“不是，我没有五连子，也没打人啊。”

“嘴硬？我们在你歌厅搜出八把枪，你还不承认？”

“我怎么知道啊。”

“你老家哪儿？”

“东北。”

“东北？我查不到你这人。

再问你一遍，交代不交代？”

“领导，我交代啥啊。”

“好，不交代是吧？等着。

小张，快把李龙资料和照片传真到辽宁、吉林、黑龙江，核对下有没有这个人。”

这时，老汪又打电话给老高：“老高，这事你得长点心。

这小子从东北来的，手里还有枪。

我觉得那帮人不简单。

不仅打我儿子，估计在东北还干过别的坏事。

你得好好审，啥都给问出来。

一查到底，我立马过去和他们算账。”

“领导您放心，这事儿我一定办稳。”

电话挂了。

李正光能不能挺过这关？

咱们下回再接着说！